悠米兔:瓷窑边的约定
瓷窑边的约定
景德镇的深秋,窑火映红了老李师傅的皱纹。他粗糙的手指轻轻抚过手中半成型的泥坯,在兔耳朵的轮廓处多停留了几秒。这是照着孙女小雨病床前的素描捏的,那孩子总说想要一只"会发光的兔子"。
"这批订单要标准招财猫,别整那些没用的。"年轻监工不耐烦地敲着门框。老李没抬头,只是把泥坯往工作台里侧挪了挪。夜深人静时,他偷偷往瓷土里掺了一捧高岭土——那是小雨去年在后山挖的,她说这土捏出来的东西会带着山的记忆。
开窑那天下着冻雨。在一排排光亮的招财猫中间,蹲着一只釉色不均匀的瓷兔。它的左耳泛着奇异的粉晕,像是被朝霞染红的棉花糖,右耳却意外地呈现出透亮的月白色。监工皱着眉头把它扔进废品箱时,瓷兔的耳朵在木箱上磕出清脆的声响,像极了小雨输液时碰响的玻璃药瓶。
三个月后,在儿童医院的窗台上,突然出现了一只瓷兔。临床的小女孩每天把药片藏在兔子背后:"苦药片变成兔子糖啦!"护士发现时,瓷兔的肚子里已经攒了七颗没吃的药片,耳朵上的金缮痕迹在晨光里闪闪发亮,像是被精心修补过的希望。
如今在陶瓷作坊的展示架上,那只原型瓷兔依然静静地蹲着。新来的学徒总好奇为什么每批产品里都会混入兔形器皿,老师傅们只是笑着往窑里添柴。窑火跳动间,隐约能听见瓷土在高温中发出的细微声响,像极了孩子们的笑声。有时夜风吹过,瓷兔的耳朵似乎还在轻轻颤动,仿佛在诉说着那些未完成的约定。
后来,那只瓷兔的故事在镇上传开了。每到梅雨时节,总有人看见老李师傅在窑前烧制新的瓷兔,釉色各不相同,却都带着温暖的光。它们被送到不同的地方,继续传递着那份未尽的温暖与希望。